挑着药箱上徂徕山
张一民
事变前夕
七七事变前,新泰党组织为了掩护地下工作,由单洪同志在刘杜镇开设了一座医院——新华医院。他是经理,主要负责财务和对外联络;我是这个医院仅有的医生,负责医疗;一名看护姓李,帮助我照料病人兼做一些杂务。
1937年2月,我来到医院工作。我和单洪吃住在一起,晚上,常常谈论国民党的反动统治、官吏的敲诈勒索、地主恶霸鱼肉乡里的暴行等等。我们共同认识到,出路就是闹革命。不久,单洪就发展我为民先队员。
我在医院除看病以外,也接待党派来指导工作和传达指示的人员,常来的有县委书记王宪廷,以及王德一、王迫悟、王建青、李烈炎等同志。那时,党积极进行革命的宣传和组织工作,团结进步青年和农民。王建青在他教书的冯村办了夜校,利用为青年和农民补习文化的机会,进行宣传鼓动。我与单洪也去讲过话。
给病人看病,是联系群众的好机会。为了多和穷苦人接触,我们采取看病时富人和穷人区别对待的办法,同样的药,富人加倍计价,穷人减价,无力负担者免费。由于收入少,花费大,日子过得很紧。但为了革命事业,我们丝毫没有计较,一直坚持工作。
准备起义
抗战开始以后,9月省委派孙汉卿到我们这里来传达了省委关于发动抗日武装的指示精神。我们坚决响应党的号召。单洪夜以继日地工作,骑着脚踏车到谷里、东蒲、洪山、冯村一带活动,在积极分子中进行了大量工作。我在医院,一面应付诊疗工作、接待来往的地下交通员和武装联络员,一面筹划购置药材,以备起义之后应用。医院已成为新泰党发动抗日武装起义的一个中心。工作多半在夜间秘密进行,大家经常为研究如何发动武装,如何建立根据地等等,讨论到深夜。因为来往的人太多,医院无力负担,只好从单洪的家里弄些粮食应付。
当时要求抗日的人不仅有工人、农民和青年知识分子,还有其他人士。群众对抗日的前途多未认清,有着各种各样的想法和顾虑。于是,我们就到农村、学校和集市上进行宣传,揭露日寇侵华的暴行,阐明抗日救国的意义和前途,号召全民一条心,组织起来,武装起义,依靠自己的力量和共产党的领导,坚持敌后游击战争,争取抗战的胜利。
奔赴徂徕山
我住在东塘峪这个小山村,除了给当地的农民看看病,没有别的事,房东是单洪的亲戚,对我也很好,就是感到异常闭塞,听不到任何消息,犹如进了闷葫芦。不久,刘少傥和赵玉被组织派来联络单洪,让我们迅速集结队伍上徂徕山。刘少傥向我们具体介绍了徂徕山的情况。我听了很高兴,恨不得一步迈到徂徕山。他俩约我当晚到新泰北乡找到队伍上徂徕山,我们把药材分别进行包装,把寄存的药品器材交给了房东。房东为我们找了挑夫和向导,并特意包了水饺请我们吃,给我们践行。天色很晚,单洪还未回来,我们辞别了房东,就匆匆忙忙地上路了。
大地肃杀,寒气逼人。我们几个人在漆黑的小路上摸索前进,因为携带的东西较多,加上穿着长袍,行走十分不便,不断地摔跤。我们互相扶持,互相鼓励。虽然已经很疲累,但没有一个人提出要休息。因为六七十里路的行程,还要穿过新汶公路和汶河,为了争取顺利通过,一分一秒也不能耽搁。我们在崎岖的道路上一直摸索了一夜,透过茫茫黑夜,我好像看到了徂徕山上燃起的明灯,这给了我冲破黑暗的无穷力量。d二天,我们到了董家庄,见到了董毓辰同志。他说部队已经转移了。于是,我和赵玉跟随董毓辰到新泰北山里找到队伍一块去徂徕山,刘少傥先回到徂徕山报告并安排部队到后的食宿问题。
我们找到部队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d二天清晨,就有几个同志来找我看病。从此,我的军医工作算开始了。
当天下午提前吃了晚饭,带上了些干粮,就出发了。当我们过羊流店公路时,遇上了敌人汽车。这支刚集结起来的五六十人的队伍,缺乏战斗经验,被汽车一冲,大家跑散了。我的两个挑夫也跑了,药担子被丢在路旁的地里。年轻力壮的郅润清同志一看,毫不犹豫地挑起一个担子,另一担子的东西,大家化整为零分带在身上继续前进。
之后,我们撇开公路,三五人一组地顺着小路走。约走了七八里路,午夜两三点钟,好歹到了一个小村庄,叫开村头一户人家的门,因人家闹不清我们是什么人,说了半天好话,才给找了个向导,我们继续前进。进入山区,道路更加崎岖,行走更是艰难。突然,前面树丛里发出一声:“谁?站住!干什么的?”严厉的喊声,使我们停下来。“我们是新泰来的同志,与张医生一块来会和的。”有人回答。对了“口令”以后,我们走向前去一看,出乎我们意外,站在前面的却是两位相当年轻留着短发的女同志,颇有点男儿气概。经郅润清同志介绍,她俩高兴地与我们握手并亲切地说“欢迎!欢迎!”见了自己人,就像迈进了家门,我那高兴劲简直难以形容。
天色朦胧当中,我们直奔四支队司令部所在地。
(选自《徂徕山起义》,中共泰安市委党史征集研究办公室编,2017年10月d1版,张一民文章“从‘新华医院’到徂徕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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